记忆深处的赵化码头刘建斌
文年9月1日,富顺的自流井和荣县的贡井合并组成自贡市,成为中华民国最早建制的二十个市之一。之所以新组建一个城市,主要还是因为著名的第二次“川盐济楚”。这一地区是食盐的主产地。日军封锁了海盐进入内陆的通道后,这一地区所产食盐,按民国财政部规定扩产保供要求,供应区域已达川、康、滇、黔、湘、鄂、陕各省,担负起了这些地区达多万人口军需民食的重任。在第二次“川盐济楚”中,赵化镇是盐都自贡食盐河运的最重要码头之一,因此也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得到了特殊的发展机遇。自贡的盐船经釜溪河到邓井关下李家湾入沱江,当然还有内江的蔗糖沿沱江顺流而下,抵达赵化。赵化不是终点,只是停泊补给的最主要码头。在赵化,所有货船得到补给和休息后,次日早上起航,夕阳下山之前便可到达泸州。作为补给口岸,赵化码头的第一个特点是泊船口岸多,到赵化停泊的船,并不集中停靠在一起。可供停靠的码头有鱼市口正码头、周家湾、中渡口、肖家、新仓、永济、万寿场。正码头是阶梯潜水式式结构,长30米,宽2米的石梯子一直到河边。这个石梯随着河运的衰落,被垃圾山掩埋。年沱江大洪水,冲走了垃圾山,我才始得第一次看到这个民国时期石梯的真面目。从晚清民国时期到上世纪80年代初,正码头一直是吞吐量最大的口岸。年,鱼市口正码头沿河道走向修建绞车道,长米,宽5米,专门装卸货物。时至今日,绞车道还在,但功能早废。周家湾口岸,也是一个颇具特色的地方。我一直有两个观点:第一,地处赵化下游的周家湾应该算是赵化的卫城。第二,如果不是陆路运输取代了水路运输,周家湾不会在城镇化的发展孕育中突然中止。现在走进周家湾,我们可以看到一排民国的建筑和逼仄的石板街道,在乡间在田野,在蛙鸣蝉声中孤独的老去。少年时代,学校组织去周家湾岩洞野炊,那个偌大的岩洞曾经引起我无限的遐想。以我现在的认知,我猜测,这个岩洞也该是宋元之前,富顺土著穴居民族僚人的一个居所。中渡口基本不承担货物装卸,只用于人畜横渡沱江。这个口岸维系了赵化镇与万寿场的地缘和血缘,基于这一点,中渡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的部分同学,来自万寿场,每天都要渡河,甚为辛苦。肖家码头紧挨着正码头,码头的72级阶梯是其最显著的特征,所以很多本地人直接将肖家码头称为72梯。前两年回赵化,我曾专门去肖家码头,走一走那72级阶梯。石梯明显少有人走,布满苔藓。眼前的衰败,令人无法联系起旧日里的欣欣向荣气象。至于新仓码头,现在基本看不出码头的样子了。客渡也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崭新的大桥。永济码头依然还在摆渡,尤其是赵化逢场,由此渡河的人还不在少数。只是永济桥已毁坏殆尽,荒草浅水中,依稀还能找到一些条石。万寿场的码头与中渡口,隔河相望。万寿场在规模上虽不及赵化镇,但却先于赵化形成集镇,并明显促进了赵化的飞速发展。为什么赵化会有这么多码头?唯一的解释是,赵化的船只吞吐量太大,码头少了不足以满足船只的停靠。有船只就有船员,有船员就有外来流动人口吃喝拉撒的消费需求。今天,我们无法还原第二次“川盐济楚”时,赵化的繁荣富庶景象,但我们从“搬不空的赵化镇”这句俗语里,完全可以领会曾经的赵化镇是一个什么样的集镇。从宜宾诸县以及云南镇雄等地运来的大米、药材、蔗糖、牲畜,本地出产的烧酒、丝绸,麸醋充斥了整个镇子。用柳永的词“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来形容赵化镇,有些过分,但也多少有点那个意思。码头文化的一部分,总是与茶馆酒肆、赌场、勾栏妓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赵化也不例外。那时的赵化流行哥老会,嗨袍哥的人家不胜枚举。赵化的袍哥分为仁、义、礼、方四码头。仁字袍哥以地主富农居多,义字袍哥多为商户人家,礼字袍哥主要由屠户、铁匠等手工业者组成,方字袍哥最杂,三教九流都有。所有旧中国码头上上演过的事情,在川南赵化,也无时无刻不在发生。首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张新泉老师有一首《野码头》,其中一段诗意地诠释了川南富顺一带的码头风情:野码头的捣衣棒很野野码头的渔歌很撩人野码头的烧酒不止六十度野码头的针线长过拉江拽河的纤绳传说野码头是个女人的绰号一个被人玷污又毁坏的女人流落到这僻远而宁静的河口用一面酒旗一朵凄苦的微笑碇泊那些侠义而忠厚的桅灯传说野码头酒馆茶铺里的女子都是她的后代都继承了她的美丽与多情许多船夫把梦留在这里把骨埋在这里野码头被唱成号子竖成樯帆划成桨声无论高低贵贱生命都是一条船滩吼浪啸波光潋滟各有各的航程但总有一个船埠等你到天荒地老总有一个码头让你怀念终生……野码头野码头虽已属于过去每朵浪每匹滩仍念着她的姓名而每当水天交接处飘起帆影野码头上便有几个龙钟的白发老妪相互搀扶着走上残损的石堤向远远驶来的樯桅投去隔世的坚贞我有一个92岁的居住在重庆的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1xbbk.net/jwbjj/64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