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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2月2日,眼见着还有十天就要过春节了,家家户户都盼望着新的一年到来,新中国成立后,所有人对新生活都有了新的希望。
在大家对新中国成立感到无比自豪的同时,对敌人的清算正如火如荼的开展,这一天,在四川荣县就发现了一个“敌对分子”。
他现在已化身为一个乡村教师,平素里待人温和,家长和孩子们对他的评价颇高。当他被县里的公安同志拷走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反动分子”,他是曾经参与杀害了江竹筠烈士的“罪犯”。
虽然当地百姓对他口碑不错,但一想到江姐在狱中就是被这样的敌特折磨,大家义愤填膺,要处死这个杀人凶手。
年7月20日,荣县人民法院召开了全县的公审大会,认定此人为重庆“11·27大屠杀”的参与者,是个特务。
可当法官宣布判处此人死刑的时候,台上的这个男人在周围百姓鄙夷的目光中,突然大吼起来:“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是冤枉的,我为共产党作了许多事情!”
为了不造成冤案,公安机关对案件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由于调查难度大,而这个男人一等就是整整的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后,当他的身份被真真弄清楚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但不是杀人凶手,还是保护烈士、传递情报,对革命的有功之臣。
他究竟是谁?又做了哪些事情让人误会是特务?又是如何平反昭雪的?接下来,让我们了解《红岩》书中“江姐”传递信息的“革命功臣”——黄茂才。
误打误撞进入“渣滓洞”
黄茂才是四川自贡荣县人,他出生于一个佃户家庭,生活贫困交加,但其母亲眼光长远,耗费心血将儿子送到小学堂识文断字,黄茂才也颇有些机灵,读书成绩不错也写的一手好字,只可惜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教学费,黄茂才只得初中肄业。
黄茂才的母亲因为战事日趋紧张,害怕儿子被国民党拉走的她只得跪求地主给自己的儿子在当地政府里谋个差事,正巧的是地主家有个孩子在川康绥靖公署当官,通过这层关系,黄茂才被其带入了川康绥靖公署,当了一个负责写字的“司书”。
年川康绥靖公署被裁撤,不久后黄茂才被调入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中,做了一名看管员,成了一名军统特务。
在黄茂才正式进入重庆渣滓洞监狱之前,长官便严厉地训斥这些新人:“这里面关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共匪”,对他们务必严加看管,不允许与他们交流闲杂事务,不允许向他们透漏任何消息,他们的动态要及时向上级长官汇报,如果出了岔子,一律按军法处置!”
黄茂才对长官的训话犹言在耳,但当他真正开始做这个看管工作之后,才发现监狱里的那些“共匪”和长官口中的描述截然不同,他们许多人不但文化很高,还总是积极乐观。
结识英烈、心向革命
年的夏天,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的黄茂才逐渐习惯了“渣滓洞”的生活。6月底,烈日炙烤着重庆大地,监牢里来了“新人”,其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还是重庆医学院的学生,通过画押签字黄茂才得知,她叫曾紫霞。
黄茂才将“犯人们”带到他们的监房,他浓重的四川口音让曾紫霞也多看了这个面目敦厚的看守一眼。
“请问先生是哪里人?”女子开口问道。
“你也是四川的?”黄茂才也听出了那个女人的四川口音,说来颇有意思,这个渣滓洞在重庆,可他听到的不是湖南话,就是吴侬软语。
“我是内江白马庙人,你呢?”对面那个女人问他。
“我是荣县的。”
“那离得不远,我们还是老乡咧。”对面的女人对他笑了笑。
黄茂才也回了一个微笑,此时的他想不明白,这样的女学生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参加共产党呢?但他没有再和对面的女人多说话,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或许是因为同乡之谊,黄茂才与这个老乡接触慢慢多了起来,聊一些家乡事情,并时常照顾她一下,而曾紫霞也从这个过程中了解到了黄茂才是贫农出身,并非军统科班出身的特务。
此后曾紫霞常同黄茂才说一些大到国家民族、小到自由婚姻这样的一些革命理想。黄茂才也曾读过书,有些文化,想着曾紫霞对他说:“共产党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党,是帮助解救劳苦大众的”,他对自己的立场有些摇摆了。
每当黄茂才在睡不着的晚上,想起自己饥饿的童年,想起去世的爷爷没钱安葬,他心里的苦,至今记忆犹新。在联想到曾紫霞和他说过的那些革命道理,或许自己也该加入“革命”了?
有一天,7、8个特务押着一个“犯人”往审讯室走去。黄茂才以为抓到了大人物,可当他见到这人时才发现,只是一个留着短发,脸圆圆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子竟会让负责审讯的那些人严阵以待?当时黄茂才不太理解。
黄茂才通过点名表得知,她叫做江竹筠,也是自己的老乡,是自贡人。黄茂才以为她像曾紫霞一样,就与她攀谈:“我们是老乡呢。”
“哼……”可那边的江竹筠对这个穿着看管衣服的“特务”嗤之以鼻。黄茂才心里也有些自嘲,是啊,毕竟他现在也是外面人们口中的国民党特务了。
江竹筠刚到这个监狱时,大家都亲切的叫她“竹筠”,可由于她是重庆与下川东地区党组织的联络人,掌握许多机密情报,因此,国民党特务对她特别“照顾”,多次严刑拷打,想要撬出她嘴里的情报。
一次审讯中,国民党特务用专门夹手指的刑具“竹夹板”狠狠地往江竹筠的手上拉拽,这看似简单的刑具却无比恶毒,行刑者不伤害受刑者的生命安全,却又能使受刑者感受到钻心之痛。
即使是这样江竹筠仍然一言未发,一早上就昏迷了三次。阴险的敌人用冰水将她泼醒,未防她再次昏迷,特务们在夹板上缓缓用力,却又不致使她晕过去。
一天的折磨下来,直到晚上江竹筠才被几个特务架回了监房,她的十根连心手指,早就血肉模糊,受伤深处能看见森森白骨。狱友们隔着牢房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也不知道是谁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一声:“江姐!”
从此以后,这个时年只有28岁的女孩,获得了一个充满敬意的称呼——江姐。所有人都把对她的崇敬,化为了这短短的两个字称呼。
黄茂才这个时候也被共产党人的顽强和坚定信仰折服了,他亲眼见到戴着手铐、脚镣的江姐被押送到审讯室,出来时十指血肉模糊,却依然不改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黄茂才也曾亲耳听到,被多番审讯折磨的江姐这样鼓励狱中的战友们:“毒刑拷打,那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子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
好一个比钢铁还要坚硬万分的“江姐”。江姐等人的形象在黄茂才心里愈发伟岸,他想好了,哪怕他只是小小的看管员,但他也许也能为革命做些什么。此时,他决定了,投身革命。
走上革命,冒死传信
随着慢慢的了解,江姐和曾紫霞等人也知道了黄茂才投身革命的想法。她们针对黄茂才的贫农出身,特意指出当时中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农民,都是这样被反动政权压迫着的,只有打倒地主、反动势力大家能都过上好日子。
黄茂才也曾经打过退堂鼓,他知道走上“革命的道路”说起来容易,可弄不好是要杀头的,他也知道审讯室里的那些“真军统”手上沾了不少鲜血,可当他想到江姐等人告诉他,无数的穷人在受苦,只要革命的胜利了,全天下的穷人都能翻身的时候,那就又给自己鼓了一把劲。
黄茂才克服了自己的畏难情绪,下定了决心,要“革命”!他找到了曾紫霞向她传达了自己愿意提供帮助的想法,哪怕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
江姐和曾紫霞等同志,见黄茂才的思想转变了过来,革命态度也比较坚决,感到十分欣慰,但与此同时,未防他是军统故意打进内部的间谍,江姐等人还打算最后试探黄茂才一下,她们给黄茂才出了一个考验。
曾紫霞趁黄茂才来监房的时候拜托他将一封信带给监狱外的组织,这种事情如果被国民党特务发现了,那就是杀头的事情,黄茂才不由得的有些紧张,踌躇了起来。
可曾紫霞给他分析了一番,他是国民党重庆公署正儿八经的职员,又有在国民党内部工作好几年的经历,没人会怀疑你的,送信时再把自己的名字改掉,用化名,这样子万无一失。
终于,黄茂才下定了决心,在第二天找到了江姐等人,答应帮他们把信传送出去。
黄茂才借着休息之余,把信藏在了自己衣服内外夹层里,光明正大的走出渣滓洞监狱将信件传递到了中山路的一名地下党手中,一路黄茂才虽然有些紧张,但有惊无险,顺利地完成了他第一次“革命任务”。
经过这次送信,江姐等人对黄茂才的信任大大增加了,而黄茂才也开始适应革命工作,逐渐走上了革命道路。此后,黄茂才多次为渣滓洞中的狱友们传递情报,使外面的人知道渣滓洞里的情况,或将外面的报纸传递进来,使渣滓洞里的人也知道外面的解放进程。
可这样的任务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却充满了危险。一次,黄茂才正打算休息,突然听到了集合的哨声,他问同事得知,说是所长李磊要集体训话。
黄茂才见许多看管员都集合起来,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当他们都被集合之后,所长开始大声斥责:“发现监狱里的囚犯在写信,难道是有人给她们向外传送信件吗?”
听了这话的黄茂才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心里早就掀起万丈波澜,他惴惴不安地担心起自己,毕竟军统特务的毒辣手段,他是十分熟悉的。所长训了大家一段时间,又严肃警告了不允许看管同监狱囚犯有任何往来,而后却出乎意料地让大家回去,这是有惊无险。
这次还算了,下一次更加惊险。一天,特务让六楼的人集合,可陈卓银却因为看报纸看的实在入神,还呆在监房内,看守的特务一见少人,就跑到了陈卓银的监房看到了他正在看报纸。报纸在监狱内是严重的“违纪物品”。小特务发现了这件事后不敢擅自主张,赶忙把情报汇报给了特务头目徐贵林。
徐贵林见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岔子,拿起棍子就往陈卓银那里去,一脚踹开大门,二话不说就往陈卓银头上招呼,此时陈卓银刚从报纸内容中缓过神来,就被徐贵林打了十几棍。
徐贵林打累了休息了一会儿,大声问他:“说!哪儿来的报纸?”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陈卓银此时急中生智:“长官,这是我在干活的地方角落里发现的报纸,就想捡起来看看,还没看完就被你发现了。”
此时的黄茂才就在旁边,他的一颗心早就卡到了嗓子眼,生怕陈卓银坚持不住,把他供出来,那两人就要完了!
徐贵林骂了一句脏话,又抄起棍子打了陈卓银几下,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即使如此,徐贵林还不解气,又让小特务一个礼拜不要给陈卓银吃饭。
黄茂才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陈卓银,心里十分愧疚又很感动,既是陈卓银被打成这样,也没有出卖他,这让他更加了解了共产党人的伟大和坚强。
年年底,大家通过黄茂才带进来的报纸,知道了在全国各地,解放战争形势不断变好,“三大战役”取得了胜利。狱友们都在这越发艰难的条件下,互相鼓励、打气。
江姐他们也对这个转化为同志的黄茂才有许多感激之情,这一天江姐同要黄茂才上街称一斤毛线,黄茂才也没多想就按照江姐的吩咐买了一斤著名的蜂蜜牌毛线,后来带给了江姐。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几天后,他收到了一份令他珍藏了一辈子的礼物——一件漂亮的蓝色毛衣。江姐笑着对他说:“这是我们大家集体为你织的毛衣,天冷了,看你穿的又那么单薄,我们呀,早就想好为你织一件毛衣了。”
收到这份礼物的黄茂才大为感动,身在囹圄的江姐不但没有气馁,反而还时时照顾自己。黄茂才对江姐等人不仅仅是敬佩,而且有一种家人般的温暖,在等级森严、尔虞我诈的国民党特务部门又有谁关心过他?由小见大,民心向背已经十分明显了。
历经风雨、安享晚年
随着局势的发展,浩浩荡荡地解放军部队即将渡过长江解放全中国,没过几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渣滓洞中的战友们也高兴极了。
黄茂才与他们一起庆祝即将到来的解放,可危险就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这时国民党内部无论大小官员都看到了腐败的国民党气数已尽,许多人或明或暗的开始同共产党员接触,这些人被称为“动摇分子”。
渣滓洞内也是如此,看守所所长李磊开始遣散那些可能是动摇份子的成员,而黄茂才与“囚犯”们的亲近,也或多或少的被同僚及上级看在眼里,于是他越来越不受信任。
正巧黄茂才母亲病重,他回家看望母亲,所长也就顺水推舟让他回家一段时间。
在他临走之前,还特意询问江姐有没有重要情报要带出,由于监狱内部对于黄茂才的不信任,这一年以来的时间,江姐他们很少再让黄茂才带出一些重要情报。可这次,江姐给了他一封信,这是写给他三岁儿子的信。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也是江姐人生中最后的绝笔信。
回家的路上黄茂才将信转交给江姐的表亲,11月18日,黄茂才休假归来得知了一个消息令他犹如五雷轰顶,他崇敬的共产党人江竹筠已于四日前被害。
黄茂才在自己的房间里,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那件江姐等人为他织出的毛衣,还放在他的床上。只过了一两天,他就得到通知,由于自己立场不坚定,被划为了“动摇分子”,即将被遣散回家,而此时疯狂地国民党特务也准备好了对共产党人的大屠杀。
黄茂才在被遣散回家之前,特地来到监狱,告诉大家要自己保重,而女囚室里的胡其芬将一份情报拿出递给了黄茂才:“这份情报非常重要,现在形势越来越危急,这有可能是我们传递出去的最后一份情报了,请你出去后立刻交给党组织。信里也为你做了安排,希望你以后愉快。”
黄茂才拿着这份沉甸甸的情报,顿感千钧之重。他小心的把情报藏在自己的鞋垫下面,离开了监狱的同志们,将情报交给了狱外的地下组织。而我党在重庆的组织收到情报后,也打算以武力营救监狱中的同志。
可没想到,还没等营救工作准备万全,“11·27”大屠杀就开始了,国民党特务丧心病狂的杀害了监狱中近两百名同志,仅有十五人幸运脱险。不但如此,他们为了毁尸灭迹、掩盖他们的罪恶行径,还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监狱囚房。
听到这个消息的黄茂才伤心欲绝,他也只能珍藏着那件漂亮的蓝色毛衣,时时刻刻记住那些大写的英雄。
由于黄茂才曾为国民党政府做过事,因此他也谢绝了我党组织为他安排的差事,此时的他只想回乡务农。回到家乡之后,他凭借着认字又会写的一手好字的本事当了一名小学教员,可随后他就因为曾经为国民党特务机关工作过,被判处无期徒刑。
由于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曾为共产党做过“贡献”,这导致他在那个百废待兴,资料混乱的时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冤。
可真相不会随着时间被淹没,正义也永远不会缺席。一封信的到来,令黄茂才人生出现了转折。年的一个夏天,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了当年狱中同志记载了黄茂才对革命的诸多贡献,为了核实材料,让他去重庆一趟。
当重庆纪念馆得知了黄茂才的情况之后,他们告诉黄茂才,当年的曾紫霞还在世,医院。已经古稀之年、两鬓斑白的黄茂才到了成都,找到了当年那个革命同志,曾紫霞。
两位老人一边流泪,一边长长的握手,这一握就跨越了整整三十二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波澜壮阔又荡气回肠的英雄年代。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在曾紫霞的帮助下,年4月12日,荣县人民法院认定:黄茂才无罪!不但如此,鉴于他对革命的贡献,后来还增补他为政协委员,每月可以领取30元补贴。
此后,平反昭雪的黄茂才一直与多年来不离不弃的妻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度过了安详的晚年。只不过他常常会去重庆,再去看一看当年那些长眠在重庆的战友、同志们,看一看闪耀着人性光辉的新中国的钢铁基石们。
谨以此文,向牺牲在中国革命历史中的烈士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